很高興收到這樣一封信,上了這麼多課,接了這麼多演講,我清楚的,面對令人窒息的雙重角色,能夠發問或提出回應真是難得。
其實我也常常覺得自己是幸福的。我何德何能,得到老師這樣多年循循善誘的教導與疼愛?而能在多年之後成為羨煞旁人的「愛」徒?除去姊姊生命的無限價值之外,我真想說「值得了」,這麼多年的苦都值得了。傷有多重,傷有多痛,如今我能站在這裡,就知道我也得到了相同程度的愛。
專家與遺族這雙重角色的結合,真是不容易。對我、對聽眾都是。(國外有一大票這種人,真該找機會好好請教他們才是)我確實脆弱而悲傷,而妳是否能夠容忍我脆弱悲傷的一面?對我而言,很多問題,只要別人不問,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。我的意思並非逃避不看,而是我接受這樣的狀態,遺留下來的悲傷與脆弱,幻化成一種柔軟與慈悲,這並不會毀了我的人生。
我不想回答,對!我悲傷而脆弱,需要安慰,也不想說,不!其實我很好。因為我可以放心、安心的接受一個曖昧不明的心理狀態,沒有答案也很好。我有許多其他層面的生活,我的能力、學業、工作、和其他人的關係…不單單因為十幾年後的幾行眼淚和被觸動的情緒,就算是悲傷還在困擾之中。
「想要安慰與鼓勵」老實說,在這樣的句子中,我看見的是對悲傷的不能容忍,是嗎?若是可以安心的容忍悲傷與脆弱,就不需要想著擦乾濕透的淚痕,這正是悲傷輔導困難的地方吧!
欣小芹:「姊姊,好走。」
姊姊:「欣小芹,走好。」
這是何等讓我滿意的結局啊!
謝謝XX,用一顆慈悲柔軟的心對待我,妳確實看見了我的傷與痛,看見了我的自責愧疚、揪心刺痛。而我不再無助孤立,我有足夠安全的地方可以悲傷哭泣,也有足夠的勇氣可以一再地站起。但是妳知道嗎?可以肆無忌憚的保有自責愧疚、揪心刺痛也是一種幸福,強顏歡笑才是殘酷的。
我最愛老師的淚水了!那如同救命的神仙水!沒有老師的眼淚,我永遠不會懂得自己有權悲傷,不會理解自己的傷痛,不會尋求愛與安慰,也不再有愛人的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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