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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3510凌晨4點,姊姊自十一樓住家處跳樓身亡,她離開這世界時只有二十二歲。那日清晨,是我最接近野獸的狀態,我的一部份好像也跟著死去了。閉上眼睛,我隨時可以看見姊姊墬樓的模樣。一直很想知道,這樣到底有多痛。

 

姊:

在這寂靜的夜晚,引起我無盡的思念,也許是心情不夠淡漠,感慨與歉疚皆有,五彩繽紛的城市,多變迷離的世間,重疊凌亂的心思,熙熙攘攘、紛紛擾擾,一切再也不會對妳構成影響了,真好。

 

總是不明白,刻鑿在石碑上的,時間久了,終需磨滅,如何刻鑿在我心上的,時間越久,卻越加清晰。雖然過去,就像一張撕碎的照片,即使曾經美麗,也了無意義。奈何心中,最大的遺憾-是妳,讓我疼入心坎,刻骨銘心。因此,明知是鏡花水月一場空,我卻不得不想,不得不掛念。

 

懷念那段只有我們,同心同意、同聲同氣的日子。妳總是疼我,不讓我做些許的家事,不讓我有一點點委屈。妳曾經說過:「你要什麼,姊姊都會給你,我自己以前愛玩,急著踏入演藝事業,妳總要好好唸書,姊姊拼死拼活都要疼妳。」在妳的鼓勵下,我在台灣區技藝競賽中奪得獎牌,得到教育廳廳長獎,妳開心的為我喝彩,替我慶祝,逢人就誇讚我,那時我倆得意洋洋的樣子,妳記得嗎?

 

然而,妳從不讓我分擔妳的煩惱,總是默默承受。可是我知道,因為妳的憔悴,和掩飾不住的憂鬱。終於,妳選擇了一躍而下。無論我如何呼天搶地,如何叫喚搖動妳,妳都不理我。


往日的笑聲,霎時變成了泡影,過去的情景變成令人窒息的回憶,姊,妳知道從十一樓跳下來會很痛嗎?妳知道這樣我們就在也見不到面了嗎?

 

最後,我無力挽回的看著妳被送到火葬場,那熊熊的烈火,燒去我所有的希望和假想,也燒毀妳孤單的倩影,傷心到此日何堪?姊妹永分離。殲歌驚到耳,音容從此隔天人。多年姊妹情,如今徒剩白骨一堆。

 

妳匆匆結束短暫的一生,而我總是會常做身邊有妳的夢,還是會有見面的念頭。爸爸抱著吉他,唱著妳小時後喜歡聽的歌,妳聽見了嗎?妳現在過的好嗎?找到最疼愛妳的奶奶嗎?姊,妳為什麼要離開我?妳還痛嗎?姊,我好想妳。

 

妳不在這裡,妳不在了,妳只剩下一小罐的骨灰。

 

十二年過去了,對我來說傷痛沒有改變,程度沒有減輕。不同的是,以前看不見自己的傷,渾渾噩噩的度日,如今清楚自己。可惜這個傷痛,不僅無法逃避,連面對也不會過去。於是每個夜晚,不是淡淡的愁,就是狠狠的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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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芯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